卍续藏第 87 册 No. 1627 缁门崇行录   No. 1627-A 缁门崇行录叙   僧问沙门奚事。曰事道。事道孰为本。曰德行为本。僧云。甚矣。子之固也。利以慧入。钝以福修。沙门者取慧焉足矣。德行奚为。予曰。先民有言。德行本也。又云。士之致远者先器识。况无上菩提之妙道而可以受非其器乎哉。师子之乳。匪琉璃瓶贮之则裂。举万钧之鼎而荷以一叶之舟。不颠趾而溺者几希矣。今沙门稍才敏则攻训诂业铅椠如儒生。又上之则残摭古德之机缘而逐声响捕影迹。为明眼者笑。听其言也超佛祖之先。稽其行也落凡庸之后。盖末法之獘极矣。予为此惧。集古善行。录其要者。以十门罗之。何者。离俗染之谓僧。故清素居其首。清而不严。狂士之清也。摄身口意是诸佛教。故受之以严正。严正由师训而成。师者人之模范也。故受之以尊师。亲生而后师教。遗其亲是忘本也。戒虽万行以孝为宗。故受之以孝亲。忠孝无二理。知有亲不知有君。私也。一人有庆而我得优游于林泉。君恩莫大焉。故受之以忠君。忠尽于上交而惠乏于下及。则兼济之道亏。故受之以慈物。慈近于爱。爱生着。出世之碍也。故受之以高尚。高尚非洁身长往而舍众生也。欲其积厚而流光。故受之以迟重。迟重而端居无为。不可也。故受之以艰苦。劳而无功则苦难而退。因果不虚。故受之以感应终焉。十行修而德备。则任法之器也。地良矣而后佳种投。心醇矣而后至言入。无上菩提庶可希冀。不然。一鄙夫耳。人道未全焉知佛道。即使利根多慧。而慧弥多障弥重。将安用之。僧云。吾法一尘不立。十行何施。予曰。五蕴纷纭。四大丛沓。何谓无尘。僧云。四大本空。五蕴非有。予与一掌曰。学语之流如麻似粟。未在更道。僧无对。艴然而起。予笑曰。蔽面尘埃。子何不拭。慎之哉。毋升高不自卑。无妄谈般若自取殃咎。无醉于虚名。修其德。殚其精诚。以致力于道。力极而心通。然后知不拨万行不受一尘。终日不空终日不有。夫是之谓真慧。愿吾子究心焉。予未闻道兼薄于德。今为此书。惟务救时獘而酬佛恩耳。明达之士苟不因人弃言。幸展转以告夫禅者。   万历十三年仲冬日 杭沙门 袾宏 识   缁门崇行录目次清素之行第一不作斋会受施随散虫鸣尘积左溪遁迹遗钱不顾不畜衣粮䞋施不忆门不掩闭人疑仆从荷衣松食鹿鸟为侣少欲知足诲众清行衲衣一食独守死关严正之行第二禁拒女尼幼绝戏掉严训侍者破坏酒器不面女人力卫殿堂摈黜豪尼不受仙书阖门拒子抗章不屈防心离过终夜拱手不谈世事尊师之行第三力役田舍受杖自责为师礼忏立雪过膝离师悔责迎居正寝历年执侍谨守遗命遵训终隐兵难不离孝亲之行第四兰盆胜会母必亲供居丧不食泣血哀毁荷担听学凿井报父礼塔救母悟道报父刲股出家织蒲供母诚感父骨念佛度母忠君之行第五开陈报应劝善弭灾规谏杀戮巧论斋戒较论供养说法悟主感悟东宫劝断屠杀劝修忏法受罚不欺咏花讽谏慈物之行第六忍苦护鹅护鸭绝饮赎养生命悲敬行施买放生池割耳救雉济贫诣官躬处疠坊口吮腹痈惠养群鼠毡被畜狗秽疾不嫌看疾遇圣行先执帚赡济乞人施戒放生看病如己高尚之行第七避𠖥入山众服清散不享王供驾不迎送不结贵游不引贼路屡徴不就宁死不起三诏不赴诏至不起冒死纳僧不赴俗筵不受衣号力辞赐紫不乐王宫袖纳荐书弃书不拆对使焚钵迟重之行第八传法久隐十年秘重不宣灵异混迹樵牧事皆缘起历年闭户久处深山八请不赴重法隐山废寺隐居艰苦之行第九年老头陀备经险难法灭缞绖刺股制心西竺取经身先苦役蚤虱不除六载舂粟不作不食万里决疑躬自役作卑己苦躬刻苦事众行不辞劳常行乞食感应之行第十精诚感戒忏获妙音誓师子座梦中易首废戒忏悔疠疾获瘳勤苦发解礼忏延寿诵经延寿扣钟拔苦天神护体感示净土甘露灌口忏感授记口出青莲   No. 1627   缁门崇行录   古杭云栖寺沙门 袾宏 辑   △清素之行第一   不作斋会   刘宋僧旻。七岁出家。以经义宗海内。号旻法师。修缮寺宇。造设经像。放生布施。未尝倦废。或问。和尚所修功德多矣。不闻建大斋会。恐福事未圆。旻曰。大斋难得尽理。且米菜盐醋樵水汤炭。践踏洗炙伤害微虫。故不为也。如复求寄王宫官府有势之家。弥难尽意。不如已之。   赞曰。今人作一福事必起斋会。名曰圆满。乃至掩关僧。半期以后即于关中营营焉。昼夜经画预办斋会。无复正念。嗟乎旻师之言。真万世龟鉴也。   受施随散   梁慧开。吴郡海盐人。历听藏旻二师经论。讲演名世。豫章守谢慧迎请说经。厚加䞋遗。还未达都。分散已尽。晋安守刘业饷钱一万。即赡寒馁。曾不终日。情性疏率。不事形仪。衣服尘滓。末尝举意浣濯。   赞曰。讲法而不受䞋遗。是之谓法施。噫。安得人人法施如开公乎。   虫鸣尘积   梁道超。从灵基寺旻法师学。独处一房。屏绝宾侣。尘埃满屋。蟋蟀鸣壁。中书郎张率谓曰。虫声聒耳。尘多埋膝。安能对此而无忤耶。答曰。时闻此声。足代箫管。尘随风来。我未暇扫。致忤名宾。为愧多矣。率大叹服。   左溪遁迹   唐玄朗。傅大士六世孙也。常行头陀。依岩傍涧。号左溪尊者。宴居一室。自以为法界之宽。一郁多罗四十余年。一尼师坛终身不易。非寻经典不轻燃一烛。非觐圣容不妄行一步。洗钵则群猿争捧。诵经则众鸟交翔。刺史王正容屡请入城。师不欲往。竟辞以疾。   赞曰。今人读永嘉答书。藐视朗师等之僻见。不知永嘉特一时遣着之语。而左溪遗范。正学者今日事也。明眼者审之。   遗钱不顾   随富。上依益州净德寺止宿。系大笠道傍坐。其下读经。人往来不唤令施。有施者亦不咒愿。以路静故。多载无所获。人谓曰。城西北人稠施多。奚为在此。答曰。一钱两钱足支身命。复用多为。陵州刺史赵仲舒者。三代酷吏也。甚无信敬。闻故往试。骑马过之。佯堕贯钱。富读经自若。目未曾睹。去远。舒令人取钱。富亦不顾。舒乃问曰。尔终日所得一钱。贯钱在地见人持去何不止之。曰。非贫道物。何为妄认。舒下马礼谢。叹服而去。   不畜衣粮   唐通慧。三十出家。入太白山。不赉粮。取给草果。渴则饮水。息则依树。坐起禅思。经于五年。因以木打块。块破形销。廓然大悟。晚年一裙一被。所著麻鞋至二十载。布衲重缝。冬夏不易焉。   䞋施不忆   唐静琳。京兆华原人。道风既播。䞋锡日至。并委诸侍人。口不重问。后欲作福。方恨无财。侍人出之。琳曰都不忆有此也。平生衣破以纸补之。   门不掩闭   唐智则。雍州长安人。性落魄不羁。恒被破衲。裙垂膝上。房仅单床。瓦钵木匙外无余物。居一室。门不掩闭。众号为狂。则叹曰。道他狂者。不知自狂耳。出家离俗。而为衣食故行住遮障。锁门缄笥费时乱业。种种聚敛役役不安。此而非狂。更无狂者。   人疑仆从   唐承远。始学于成都。后住衡山西南岩。人遗之食则食。不遗则茹草木而已。有慕而造者。值于崖谷。羸形垢面躬负薪樵。以为仆从而忽之。不知其为远也。代宗闻其名。赐所居号般舟道场。世称莲社三祖云。   赞曰。茆茨构而尧堂疑于村舍。衣服恶而禹迹疑于野人。况释子以钵衲支身者耶。今时有侈服饰置臧获。惟恐人之不知。而扬扬过闾里者。亦可以少愧。   荷衣松食   唐大梅常禅师。得马大师即心即佛之旨。隐深山中。人无知者。盐官以书招之。辞不赴。附以偈云。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花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   鹿鸟为侣   后周行因。隐居庐山佛手岩。每夜阑一鹿一雉栖迟石屋之侧。驯狎如伴侣。殊无疑怖。因平生不畜弟子。有邻庵僧为之给侍。一日谓曰。卷上帘。吾欲去。帘方就钩。因下床行数步。屹然立化。   赞曰。多欲之人死且弥切。甚而分香卖履。眷眷不能放下。不独世谛中人。释子亦有之。因一生清气逼人。脱化如游戏。不亦宜乎。   少欲知足   唐宏觉禅师。诫徒众云。汝既出家。如囚免狱。少欲知足。莫贪世荣。忍饥忍渴。志存无为。得在佛法中。十生九死亦莫抛弃。   诲众清约   宋慈受深禅师。小参示众云。忘名利。甘淡薄。世间心轻微。道念自然浓厚。匾担山和尚一生拾橡栗为食。永嘉大师不吃锄头下菜。高僧惠休三十年着一緉鞋。遇软地则赤脚。汝今种种受用。未饥而食。未寒而衣。未垢而浴。未睡而眠。道眼未明。心漏未尽。如何消得。   衲衣一食   唐慧熙。居惟一身。不畜侍人。日惟一食。不受人施。房地惟一踪。余并莓苔。所坐之榻惟于中心。两头尘合。如久旷者。衣服敝恶。仅免风寒。冬服破衲。夏则悬置。梁上有闻其名者。就房参谒。迎逆接候。累日方得见焉。   独守死阙   元高峰妙禅师。在龙须九年。缚柴为龛。冬夏一衲。后造天目西岩石洞。营小室如船。榜曰死关。上溜下淖。风雨飘摇。绝给侍。屏服用。不澡身。不剃发。截罂为铛。并日一食。宴如也。洞非梯莫登。去梯断缘。虽弟子罕得瞻视。   赞曰。天悬九霄。壁立万仞。前有熙公。后有此老。真迥绝尘氛矣。曩余登天目。入张公洞。俯临千丈岩。访死关之遗。睹师威容。恍乎在目。自悲生晚不获亲炙。因涕泪久之。   ○总论   比丘。华言乞士也。清净自活。名曰乞士。而多求。而多畜。而多事。不亦实叛其名乎。旻师而下诸公。千载至今流风未泯也。闻其风而不兴起。尚得为比丘乎哉。   △严正之行第二   禁拒女尼   隋灵裕。定州人。安众两堂。简已未具言行滥者斥之。女尼誓不授戒。弘法时方听入寺。仍后进先出。己房不令登践。沙弥受具。必余师证至时乃临坛耳。终身布衲裙垂。踝上四指。衫袖仅与肘齐。见衣服过度者当众割之。   幼绝戏掉   唐玄奘法师。姓陈氏。汉太丘公之后也。随兄素出家。年十一诵维摩法华。卓然梗正。不偶时流。睹诸沙弥剧谈掉戏。谓曰。经不云乎。夫出家者为无为法。岂复更为儿戏。可谓徒丧百年。识者知师德器不凡矣。   赞曰。童年而盛德。非天赋之独隆。盖宿习之不忘也。知乎此。则可以办来生于今日矣。   严训侍者   唐智正。定州安喜人。开皇十年奉敕住胜光。仁寿后入终南至相寺。与渊法师为侣。二十八年不涉世谛。弟子智现者伏承法教。正凡有著作。端坐思惟。现执纸笔立侍。随出随书。累载。初不赐坐。一日足疼心闷。不觉仆地。正呵责曰。昔人翘足七日。汝今才立颠坠。心轻故也。其严如此。   赞曰。仆地而犹加呵责。不已甚乎。噫。古人忘躯为法。少室齐腰。程门三尺。未足为过也。今坐而论道尚有厌倦者。师严道尊敝也久矣。悲夫。   破坏酒器   唐玄鉴。泽州高平人。性敦直。见非法必面陈呵毁。不避强御。数有缮造。工匠繁多。或送酒者辄止之曰。吾所造必令如法。宁使罢工。无容饮酒。时清化寺修营佛殿。州豪族孙义致酒两舆。鉴即破酒器流溢地上。义大怒。明将加恼。夜梦人以刀拟之。既悟。躬诣忏悔。   赞曰。今时之饷工役。非惟用酒。兼复饪腥。至于竖栋安梁赛神宴客。且复赤丁坦之刃矣。天堂未就地狱先成。岂虚言哉。司营缮者当痛以为戒。   不面女人   唐道林。同州郃阳人。年三十五出家。入太白山深岩隐居。来令住大兴国寺。顷之逃于梁山之阳。从生至终俭约为务。以女人生染之本。一生不亲面。不为说法。不从受食。不令入房。临终之际有来问疾者。隔障潜知。遥止之。不令面对焉。   赞曰。律中亦许为女人说法。但不得见齿。不得多语。而此老绝不说法。似矫枉过正。然末法浇漓。不忧其不为女人说法也。惟忧其说法而成染耳。如此老者。良足为后进程式。   力卫殿堂   唐惠主。始州永归县人。专精律学。居青林寺。时陵阳公临益州。素少信心。将百余䭾入寺。就佛殿讲堂僧房安置。无敢违者。主从庄还。见斯秽杂。即入房取锡杖三衣而出。叹曰。死活今日矣。举杖向驴骡。一时倒仆如死。主手擎掷之坑中。县官大惊。执主申状。陵阳喜曰。蒙律师破我悭贪。深为大利。送沉香十斤。绫紬十段。后还京从受菩萨戒焉。   摈黜豪尼   唐慧满。雍州人。七岁出家。后奉敕住弘济寺。时证果寺尼出入宫禁。取僧寺为庵。满集众摈黜。尼诉于东宫。遣詹事杜正伦等解其摈事。满执法不从。众惧祸及遂强解焉。满叹息不悦者累日。尼后诣满谢过。满终不顾。   不受仙书   唐法常。襄阳人。性刚敏。衲衣囊钵毕志卯斋。贞元中自天台之梅山。梅山者梅福旧隐也。常寄居之。梦神人告曰。君非凡流。此石库中有圣书。受之者为下界主。不然为帝王师。常曰。此非吾好。昔僧稠不顾仙经。其卷自亡。吾惟以涅槃为乐耳。神人叹服。   阖门拒子   唐从谏。南阳人。壮岁出家。顿了玄理。会昌沙汰。潜居皇甫氏别业。大中初复教。因还洛邑旧居。其子自广陵来觐。与谏遇于院门。不复能识。乃问曰。从谏大德安在。谏指之东南。子既去。阖门不出。其割爱如此。   抗章不屈   唐智实。居洛下。时太宗幸洛。诏道士位列僧前。京邑沙门陈谏。有司不纳。实随驾表奏极论其失。帝令宰相岑文本谕旨遣之。实固执不奉诏。帝震怒。杖实朝堂。民其衣。流之岭表。有讥其不量进退者。实曰。吾固知势不可为。所以争者。欲后世知大唐有僧耳。闻者叹息。   防心离过   (赵)宋汴京善本禅师。姓董氏。汉仲舒之裔也。博极群书。依圆照本禅师剃落。哲宗朝住法云。赐号大通。平居作止直视不瞬。临众三十年未尝轻发一笑。凡所住见佛菩萨立像终不敢坐。蔬果以鱼肉为名则不食。其防心离过类如此。徽宗大观三年十二月甲子忽谓左右曰。止有三日。已而示寂。世称大本小本云。   赞曰。防心如是。古之所谓圣贤。今之所谓迂僻也。哀哉。   终夜拱手   (赵)宋圆通讷禅师。常入定。初叉手自如。中夜渐升。至膺侍者每视以候鸡鸣云。   不谈世事   宋光孝安禅师。住清泰寺。定中见二僧倚槛相语。初有天神拥卫倾听。久之散去。俄而恶鬼唾骂。仍扫脚迹。询其故。乃二僧初论佛法。次叙间阔。末谈资养。安自是终身未尝言及世事。   赞曰。古人为生死行脚。才逢师友惟汲汲商略是事。何暇他论。今人终日杂话。求如二僧亦不可复得。鬼神在侧又当何如。噫。可惧也已。   ○总论   或谓六和名僧。又僧行忍辱。宜无取于严。不知吾所谓严。非严厉之严。盖严正之严也。以严正摄心则心地端。以严正持法则法门立。若夫现奇特以要誉。逞凶暴以示威。与今之严正实霄壤焉。衲子不可不辨。   △尊师之行第三   力役田舍   晋道安法师。十二出家。神性聪敏而形貌甚陋。不为师所重。驱役田舍至于三年。执勤就劳曾无怨色。数岁之后方启师求经。师与辨意经一卷。可五千言。安赉经入田。因息就览。暮归更求余经。师曰。昨经未读。乃复求耶。答曰即已成诵。师虽异之而未信也。更与成具光明经一卷。将一万言。赍之如初。暮复还经。师令诵之。不差一字。方大惊叹。   赞曰。安。清庙之圭璋也。置之耒耜而服勤不怨。今弟子才负寸长礼貌。衰则去矣。况田役耶。况久于田役耶。吾于是三叹。   受杖自责   晋法遇。事道安为师。后止江陵长沙寺。讲说众经。受业者四百余人。时一僧饮酒遇罚而不遣。安遥闻之。以竹筒贮一荆杖封缄寄遇。遇开缄见杖。即曰。此由饮酒僧耳。我训领不勤。远贻忧赐。遂鸣椎集众。以筒置前。烧香致敬。伏地命维那行杖三下。垂泪自责。境内道俗无不叹息。因之励业者甚众。   赞曰。噫。使今人发安老之缄。其不碎筒折杖而谇语者寡矣。圣师贤弟子。千载而下。吾犹为二公多之。   为师礼忏   晋法旷。下邳人。早失二亲。事继母以孝闻。后出家。师沙门昙印。印尝疾病危笃。旷乃七日七夜祈诚礼忏。至第七日忽见五色光明照印房户。印如觉有人以手振之。所苦遂愈。   立雪过膝   (北)魏神光。学解冠世。达磨大师自西域至。往师之。磨未尝与语。一夕大雪。光立庭砌。及晓。雪过其膝。磨顾曰。久立雪中。欲求何事。光泣曰。惟愿和尚开甘露门。广度群品。磨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难忍能忍。尚不能至。汝今以轻心浅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光闻诲励以刃断臂置于磨前。磨曰。诸佛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求亦可在。光曰。我心未安。乞师安心。磨曰。将心来。与汝安。光曰觅心了不可得。磨曰与汝安心竟。遂传法。为二祖。   赞曰。二祖得法良由精诚已极。机缘已熟。乃尔针芥相投。非取必断臂也。痴人效颦。将致力刀砧矣。噫。传法而必断臂。则诸祖无完肤。成佛而必燃身。则列圣无噍类。断烦恼臂。燃无明身。愿禅者勉之。   离师悔责   唐清江。幼悟幻泡。礼昙一律师为亲教师。讽诵经法。触目而通。识者曰此缁门千里驹也。尝与师稍忤。舍而游方。遍历法筵。自责曰。天下行半。如我本师者鲜矣。乃还师所。当僧集时。负荆唱言。某甲再投和尚。惟愿摄受。时一公诟骂。江雨泪忏谢曰。前念无知。后心有悟。望和尚大慈。施与欢喜。求哀再四。一公悯之。遂为师资如初。一公没。谒忠国师。密传心要焉。   赞曰。舍圣贤而知非。当诟骂而不退。可谓明且诚矣。终传心印。不有由乎。彼浅信之流。小嫌则长往不返。微呵则㗸恨不忘。空遇明师。竟有何益。如逢帝主。不获一官。惜哉。   迎居正寝   唐石霜庆诸禅师。得法于道吾。后隐浏阳。洞山有浏阳古佛之语。学者多依之。道吾将化。弃其众从诸。诸迎居正寝。行必掖。坐必侍。备极敬养之礼。   历年执侍   唐招贤通禅师。少为六宫大使。因诣鸟窠求出家。窠不纳。坚求。乃为剃落。执侍左右勤劬不替。经一十六年不蒙开示。欲辞去。窠问何之。曰诸方学佛法去。窠云佛法此间亦有少许。遂拈起布毛。忽大悟。号布毛侍者云。   赞曰。人见侍者于布毛下悟去。不知一十六年织纴之力也。匪多载辛勤。焉有今日事。遇明师者。幸毋以躁心乘之。   谨守遗命   (赵)宋怀志。金华人。幼业讲。因一禅者激发。弃讲参方。晚至洞山。得法于真净文禅师。久之辞去。真净嘱曰。子禅虽逸格。惜缘不胜耳。志拜受命。至袁州。州人请住持扬岐。掣肘而去。游湘上。潭牧请住上封北禅。皆不受庵。于衡岳二十余年。有偈曰。万机休罢付痴憨。踪迹时容野鹿参。不脱麻衣拳作枕。几生梦在绿萝庵。晚投龙安。处之最乐堂。遂终老焉。   赞曰。显达人之所欲。遵遗命而力拒诸请。可不谓难乎。今人嗜名利。弃礼义。不请而往者纷如矣。尚何忆乎师命。   遵训终隐   (赵)宋清素。得法于慈明。在处隐众中。兜率悦公时在众。因夜话。询知为慈明侍者。大惊。明日具威仪参扣。往复开发。遂得大悟。仍戒悦曰。吾以福薄。先师授记。不许为人。怜子之诚。忘先师之戒。子以后切勿嗣吾也。终身陆沉。人无知者。   兵难不离   元印简。山西宁远人。八岁礼中观沼公为师。十八元兵下宁远。四众逃难。简侍中观如故。观曰。吾迫桑榆。汝方富有春秋。何当玉石俱焚。宜自逃遁。简泣曰。因果无差。死生有命。安可离师苟免乎。明日城降。元帅史公天泽问曰。汝何人。对曰沙门。食肉否。对曰何肉。史曰人肉。对曰。虎豹尚不相食。况人乎。史喜而释之。   ○总论   古之为弟子者。师没而信愈坚。今之为弟子者。师存而守已易。所以者何。良由最初出家实非欲依止真师。决择生死。盖一时偶合而已。是以其心见利则易。逢恶友惑之则易。嗔其师之训以正也则易。甚而下乔入幽如陈相。罢释事道如灵素者有之矣。又甚而太阳平侍者之流。未必其无人矣。嗟乎悲哉。   △孝亲之行第四   兰盆胜会   佛世大目犍连。事母至孝。母死出家。精进行道。得六神通。见亡母生饿鬼中。持饭往饷。饭化猛火。目连痛哭。白佛。佛言。汝母罪重。非汝一人力所奈何。必假十方众僧威神之力。当于七月十五日。佛欢喜日。僧自恣日。为母设盂兰盆斋。供佛及僧。始克济拔。目连如教设斋。其母即以是日脱饿鬼苦。转更资荐。遂生天上。由此兰盆胜会流通万世焉。   赞曰。生养死葬。小孝也。生俾底豫。死俾流芳。大孝也。生导其正信。死荐其灵神。大孝之大孝也。目犍连以之。   母必亲供   (北)齐道纪。习成实。造金藏论七卷。于邺城东郊讲演。往则荷担其母及经像等。语人曰。母必亲供者。以福与登地菩萨等也。衣着食饮大小便利。躬自经理不烦他人。有助之者辄拒之曰。吾母也。非尔母也。形骸之累。并吾身也。有身必苦。何以劳人。道俗闻者多感化焉。   居丧不食   梁法云。阳羡人。七岁出家。为庄严寺宝亮弟子。隽朗英秀。于妙音寺开法华净名二经。学者海凑。性诚孝。劳于色养。居母忧。毁瘠过礼。累日不食。旻法师谓曰。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肖者跂及。且毁不灭性。尚出儒宗。况佛有至言。欲报生恩。近则时奉颜仪。远则启发菩提。以导神识。宜速思远理。使有成津。何可恣情同于细近。云乃割哀。微进饘粥。   赞曰。曾子之母死。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即云公之居丧。虽曾子何加焉。语曰释氏弃其亲。岂理也哉。   泣血哀毁   隋智聚。住苏州虎丘东山寺。至德三年丁母忧。泣血悲哀。几于毁灭。止东山精舍。善说不休。法轮常转。   荷担听学   隋敬脱。汲郡人。少出家。以孝行清直闻。其听学也。常施荷担母置一头。经籍楮笔置一头。若当食时。坐母树下。入村乞食。   凿井报父   唐慧斌。兖州人。父朗在朝。年迫期颐。爱敬无由。乃于汶水之阴九逵之会。建义井一区。以报父恩。立碑铭之。有殷忧暮景。见子无期。百年几日。对此长悲之句。   礼塔救母   唐子邻。范氏子。母王氏。不信三宝。邻逃东都。依广受寺庆修律师出家。忽思亲归宁。父失明。母已故三载矣。因诣岳庙敷坐具。诵法华。誓见岳帝求母生处。其夜岳帝召谓曰。汝母禁狱见受诸苦。邻悲泣请免。帝曰。可往鄮山礼育王塔。庶可救也。邻即诣塔哀泣礼拜。至于四万。俄闻有呼邻声。望空中。见母谢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倏然不见。   赞曰。目连感佛教以供僧。子邻感神教以礼塔。至孝通神明。讵不信夫。   悟道报父   唐师备。姓谢氏。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备因出家。欲报其父。芒鞋布衲食才接气。与雪峰存禅师为友。峰以其苦行呼为头陀。尝携囊出岭。拟欲遍参。忽伤足流血。豁然而悟。遂不出岭。依峰咨决心要。峰尝称曰。备头陀再来人也。后忽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刲股出家   唐鉴宗。湖州长城人。姓钱氏。父晟有疾。宗割股肉馈之。绐曰他畜之肉。父病因愈。乃求出家。后谒盐官悟空禅师。随众参请。顿彻心源。咸通中止天目东峰径山。号径山第二祖。   织蒲供母   唐睦州陈尊宿。讳道明。初游方契旨于黄檗。住观音院。常余百众。后舍众入开元寺房。作蒲屦施道路。货屦养母。人号陈蒲鞋云。   诚感父骨   (五代)后周道丕。长安贵胄里人。唐宗室也。七岁出家。十九值驾幸洛京。长安焚荡。乃负母入华山安止岩穴。时谷涌贵。丕自辟谷。惟乞食供母。母问食未。恐伤母意。必曰已斋。母曰。汝父霍山战没。骨暴霜露。能收取归葬乎。遂往霍山拾聚白骨。昼夜诵经咒之曰。昔人精诚所感滴血认骨。愿群骨之中有动转者。即吾父遗骸也。一心注想。目不轻舍。数日间有髑髅从骨聚跃出。摇曳良久。丕躄踊抱持赍归见母。是夜母梦夫归。明晨骨至。人以为孝感所致。后应制论道多居元席。朝野归重。   赞曰。绝粒而饷母饥。诵经而获父骨。可谓大孝兼乎存殁。而至行超于古今者矣。鸣呼异哉。   念佛度母   (赵)宋宗𦣱。襄阳人。父早丧。母陈氏携养于舅氏。少习儒业。年二十九礼长芦秀禅师出家。参通玄理。迎母于方丈东室。劝母剪发。甘旨之外勉进念佛。后无疾而终。制劝孝文行于世。号慈觉禅师。   赞曰。𦣱公笃信净土。不惟自利而兼利其母。使果得往生。贤于度母生天者多矣。沙门欲报其亲。不可不知此。   ○总论   世人病释氏无父。而释氏之孝其亲反过于世人。传记所载盖历有明徴矣。今犹有嫉僧如蛇蝎者。则僧之罪也。即可痛恨其罪有三。安享十方之供而不念其亲者。一也。高坐舟车而俾其亲牵挽如工仆者。二也。割爱出家而别礼他男女以为父母者。三也。愿诸世人。毋以此三不才僧而病一切。   △忠君之行第五   开陈报应   吴僧会。吴主皓召而问曰。佛言善恶报应。可得闻乎。对曰。明主以孝慈治天下。则赤乌翔寿星见。以仁慈育万民。则醴泉冽嘉禾茁。善既有应。恶亦如之。故为恶于隐。鬼得而诛之。为恶于显。人得而诛之。易称积善余庆。诗美求福不回。虽周孔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训。皓曰。周孔既明。何用佛教。对曰。周孔不欲深言。故略示其概。佛教不止浅言。故备陈其详。圣人惟恐善之不多。陛下以为嫌。何也。皓深然之。   劝善弭灾   晋法旷。简文皇帝诏问起居并咨以妖星。请旷为力。旷答诏曰。景公修德。妖星移次。愿陛下勤修德政。以塞天谴。贫道必当尽诚。乃与弟子斋忏。俄而星灭。   规谏杀戮   晋佛图澄。以石勒好杀。乃诣勒。勒问佛道有何灵验。澄知勒不达深理。宜先动以道术。乃取钵盛水烧香咒之。须臾生青莲花。勒信服。澄因谏曰。夫王者德化洽于宇内。则四灵表瑞。政敝道消。则彗孛见于上。恒象着见。休咎随行。斯古今之常徴。天人之明诫也。勒甚悦焉。应被诛戮蒙救济者甚众。   赞曰。尝怪南北朝多高僧。贤圣出兴。不于平世而于乱世者。何也。良以运厄时艰。民穷物苦。大悲救济正在斯时耳。所谓药因救病出金瓶者非耶。   巧论斋戒   (刘)宋求那䟦摩。罽宾国王族也。元嘉八年达建业。帝问曰。寡人欲持斋不杀。而身主国政不获从志。奈何。对曰。帝王所修与匹夫异。匹夫身贱名劣。应须克己苦躬。帝王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出一嘉言则士庶咸悦。布一善政则人神以和。刑不夭命。役不劳力。则风雨时。寒暑调。百谷茂。如此持斋。斋亦大矣。如此不杀。戒亦至矣。宁在撤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后为弘济耶。帝抚几叹曰。俗人迷于远理。沙门泥于近教。如法师所言。真可谓开悟明达。通天人之际矣。来有司供给。举国宗奉。   赞曰。帝王之不信佛法。非独不信者之过。亦论佛法者未尽其妙也。如求那者。义正而语圆。辞善巧而不叛于道。真佛法世法融通不碍者矣。虽古良谏。议何以加。此彼世僧。局偏见而自谓持正。不知使人主不欲亲近缁流者。正为此等辈也。神龙变化非蚯蚓所知。其是之谓欤。   较论供养   (萧)齐法愿。颍川人。高帝事以师礼。武帝嗣兴亦尽礼敬。文惠太子尝往寺问讯。谓愿曰。葆吹清铙以为供养。其福何如。愿对曰。昔菩萨八万妓乐供佛。尚不如至心。今吹竹管子打死牛皮。何足道哉。   赞曰。好佛事而昧佛理。糜费虽多。不越人天有漏之因耳。愿公此言。岂独觉世俗之迷。抑万代沙门释子之良药也。   说法悟主   (北)齐僧稠。昌黎人。年二十八。投钜鹿实公出家。齐文宣徴之不就。躬造焉。扶接入内。稠为论三界本空国土亦尔。世相不常。及广说四念处法。帝闻惊悟流汗。因受菩萨戒。断酒肉。放鹰鹞。去渔畋。禁天下屠杀。月六年三来民斋戒。   感悟东宫   唐玄琬。弘农华阴人。贞观初。帝以琬戒德朝野具瞻。来为皇太子诸王授菩萨戒。琬致书皇太子曰。今略经中要务四条。惟愿留意。一曰行慈。谓依涅槃梵行之文含养兼济。二曰减杀。谓东宫常膳多所烹宰。殿下以一身之料。遍拟群寮及至断命。所由莫不皆推殿下。请少杀生以永寿命。三曰顺气。谓不杀曰仁。仁主肝木。木属春生。殿下位处少阳。请春季禁杀断肉。以顺阳和。四曰奉斋。谓年三斋。月六斋。何者。今享大福。咸资往因。复能进德。弥增美矣。皇太子答曰。辱师妙法四科。谨当缄之心府奉以周旋。永藉胜因。用资冥祐。   劝断屠杀   唐沙门明赡。素博学。怀抱经济。太宗闻其名。诏入内殿问之。赡广陈政要。因叙释门以慈救为宗。太宗大悦。下来年三善月。月六斋日。普断屠杀。行陈之所皆置寺焉。   劝修忏法   (刘)宋昙宗。秣陵人。出家灵味寺。尝为武帝行菩萨五悔法。帝笑谓宗曰。朕有何罪而为忏悔。宗对曰。昔虞舜至圣犹云予违汝弼。汤武亦云万姓有过在予一人。圣王引咎。盖以軏世。陛下齐圣往古。履道思冲。宁得独异。武帝善之。   受罚不欺   (赵)宋道楷。沂水人。得法后大扬洞上之风。崇宁中诏住东京净因。大观中徙天宁。上遣使赐紫衣。号定照禅师。表辞不受。上复令开封府尹李孝寿躬谕朝廷褒善之意。而楷确然不回。上怒。收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诚。问曰。长老枯瘁有疾乎。对曰无疾。有司曰。言有疾。即法免罚。楷曰。岂敢诈疾而求免罪谴乎。吏太息。遂受罚。编管淄州。见者流涕。楷神色自若。至州僦屋而居。学者益亲。明年来放自便。乃庵于芙蓉湖中。   赞曰。荣及而辞。人所难也。辞而致罚。受罚而不欺。不曰难中之难乎。忠良传中何得少此。录之以风世僧。   咏花讽谏   后晋江南李后主召法眼禅师入内庭。时牡丹盛开。主索诗。师乃颂云。拥毳对芳丛。由来迥不同。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艳异随朝露。馨香逐晚风。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主叹悟讽意。   赞曰。味诗意。忠爱油然溢于言表。惜后主知而不用。终不免梦里贪欢之悔耳。彼号为诗僧者。品题风月敝精推敲而无裨于世。以此较之。不亦黄金与土之相去耶。   ○总论   士君子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僧无官守也。僧无言责也。而尽忠如是。孰谓山林之下无明良喜起之义欤。人伦莫重于君父。吾故前列僧之孝。后列僧之忠。以杜释氏无父无君之谤。   △慈物之行第六   忍苦护鹅   佛世有比丘。乞食珠师之门。时珠师方为王穿珠。置珠取食。而珠偶堕地。鹅吞之。珠师与比丘食。视珠不见。疑比丘窃之也。比丘欲护鹅。故任其捶击至于流血。鹅来䑛血。珠师移怒并击鹅杀。之比丘不觉悲泪。珠师怪焉。乃语之。故感悟。珠师忏悔作礼。   护鸭绝饮   晋僧群。清贫守节。庵于罗江县之霍山。山在海中。有石盂迳数丈。清泉冽然。庵与石隔小涧。独木为桥。由之汲水。后一鸭折翅在桥。群欲举锡拨之。恐伤鸭。还不汲水。绝饮而终。   赞曰。为物命而忘己身。大慈弘济于是。为至矣。或曰。全鹅而忍苦可也。群之灭其生得无过乎。噫。至人之视革囊。梦幻泡影耳。苟有利于众生。则弃如涕唾。喂虎饲鹰皆以是心也。岂凡夫执吝四大者所测知耶。   赎养生命   陈法朗。徐州沛县人。就大明寺宝志禅师学禅。精律论。誉动京畿。听侣云集。所得檀䞋用造经像塔寺济给穷厄。见诸生命即买归畜之。鹅鸭鸡犬充牣房内。见朗寝息皆寂无声。游观之时群起鸣吠喧于鼓吹。亦怀感之致欤。   悲敬行施   隋灵裕。定州钜鹿人。十五投赵郡应觉寺出家。博通经论。名藉海内。其行施也悲敬兼之。惠袈裟数过千领。疾苦求疗者医药无算。但得厚味必先奉僧。虽御畜类未尝呵唾。乃至责问童稚诫约门人。自称己名号彼仁者。苦言恳切闻者流泪焉。   买放生池   隋智者大师。居临海日。见民以渔为业。罾网相连四百余里。江[竺-二+(一/(尸@邑))]溪梁六十余所。心悯之。乃以所得䞋施买海曲为放生池。表闻陈主。陈主下来禁采捕。因为   立碑。诏国子祭酒徐孝克为文。辞甚凄楚。览者悲悟。多感化焉。   割耳救雉   隋智舜。赵州人。北游亭山庵。其中有猎者逐雉。雉入舜房。舜苦劝免。不听。因割耳与之。猎人惊悟。投弓放鹰。数村舍其猎业。每见贫馁流泪盈面。解衣减食无所不至。   赞曰。轲氏云。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于舜老验之。   济贫诣官   隋普安。京兆泾阳人。周氏灭法。隐于终南山之楩梓谷。苦行忘身。或露形草莽以施蚊䖟。或委卧乱尸以施虎豹。时有重募。擒送一僧赏帛十段。或来执安。安欣然慰喻曰。观卿贫煎正欲相给。为设食已。与共入京。帝曰。我国法急不许道人民间。汝更助急不许道人山中。则遣渠何。往遂放入山。   躬处疠坊   唐智岩。丹阳曲阿人。智勇过人。为虎贲中郎将。漉囊挂于弓首。率以为常。后入浣公山依宝月禅师出家。昔同军戎刺史严撰张绰等闻其出家。寻访之。见深山孤寂。谓曰。郎将癫耶。何为在此。岩曰。我癫欲醒。君癫正发。往石头城疠人坊为其说法。吮脓洗秽无不曲尽。永徽中终于疠所。颜色不变异香经旬。   口吮腹痈   唐志宽。蒲州河东人。常诵维摩经及戒本。感天神绕房。性慈惠。好赡病人。不计道俗及路远近。无人治者即舆来房中躬自经理。有患腹痈脓不能出。口吮之。遂获痊可。后枭感作逆事。逮宽配流西蜀。祖饯财帛悉不受。惟以一驴负经。路逢僧宝暹者。足破卧道傍。舍驴与乘。自担经籍。时逢岁俭。煮糜粥以饲饥。又解衣衣之。或割或减。衘哀劝化。导彼念佛。   惠养群鼠   唐慧意。钵中之余饲房内鼠。有窜百余。皆驯狎。争来就食。其病者以手摩捋之。   毡被畜狗   唐智凯。丹阳人。常讲三论。贞观元年住余姚县小龙泉寺。越俗狗生子多捐弃道上。凯怜之。收聚养育。乃至三十五十。毡被与卧。不嫌污秽。   秽疾不嫌   唐道积。蜀人。住益州福感寺。性慈仁。有疠疾者洞烂。秽气郁勃。闻者掩鼻。积为之供给。身心不二。或同器食。时与补浣。人问之。答曰。清净臭秽。心憎爱也。吾岂二其神虑耶。寄此陶炼耳。   看疾遇圣   唐智晖。住重云。创温室浴僧施水给药。有比丘白癞。众恶之。晖与摩洗如常。俄有神光异香。方讶之。忽失所在。   赞曰。佛言吾灭度后。好供养病人。以中多贤圣故也。今重云所遇与悟达因缘正相似。古今类此甚多。姑出一二以为嫌弃病人者劝焉。   行先执帚   唐慧斌。兖州人。博穷经论。后专静虑。以慈救为务。每夏行步。恐伤微虫执帚先扫。随得利养。密行檀惠种种善事。仍戒勿泄。   赡济乞人   唐昙选。高阳人。居兴国寺。性好慈济。财物不积。置巨镬。并乞人所得食总为饘粥。列坐群乞手自斟酌。见其蓝缕形容消瘦。怜悯堕泪悲不自胜。己亦同群受粥而食。遂及多载。   施戒放生   五代永明寿禅师。居永明十五年。度弟子千七百人。入天台度戒万余人。常与七众授菩萨戒。夜施鬼神食。放诸生类。六时行道。余力诵法华经一万三千部。开宝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焚香告众趺坐而逝。   看病如己   宋高庵。住云居。闻衲子病移延寿堂。咨嗟叹息如病在己。旦夕问候躬自煎煮。不尝不与食。或天稍寒。抚其背曰。衣不单乎。或暑。察其色曰。莫太热乎。乃至命终者。不问彼有无常住。以礼津送。   赞曰。经称八种福田。看病第一。岂不以衲子无家。孤单湖海伶仃疾苦。真可悲怜。作僧坊主。而病不于我调。死不于我殡。岂慈悲之道乎。凡住持者。宜以高庵为法。   ○总论   仁义礼智。人之四端也。而仁为首。慈悲喜舍。佛之四心也。而慈为先。苟无慈心。虽有博学多闻神通三昧。悉魔业耳。或谓慈威并运。佛道也。何专尚乎慈。不知生之杀之皆仁也。摄之折之皆慈也。其迹则威。其实则慈也。威而不失为慈。是之谓大慈也。子毋以呴呴之恩沾沾之惠言慈也。   △高尚之行第七   避宠入山   晋道恒。秦主姚兴逼以易服辅赞。屡辞不允。殆而获免。乃叹曰。昔人有言。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于是窜影岩壑。草食味禅终身焉。   众服清散   晋慧永与远公居庐山。镇南将军何无忌守浔阳。因集虎溪请永及远。远从者百余。端肃有序。永衲衣草履执锡持钵。松下飘然而至。神气自若。无忌谓众曰。永公清散之风乃多于远师也。   赞曰。远师从者百余。皆莲社英贤耳。而何公尚抑扬如是。今僧畜奴仆。张盖荷箧。趋跄于豪贵之门而求与为伍。何公见之又当何如耶。   不享王供   姚秦佛陀耶舍在姑臧。秦主兴遣使聘之。厚赠不受。既至。兴自出迎。别立新省馆于逍遥园中。四事供养亦不受。时至分卫。一食而已。衣钵卧具盈屋三间。不以介意。兴为货之。造寺城南云。   驾不迎送   齐僧稠。文宣帝常率羽卫至寺。稠宴坐小房。了不迎送。弟子谏之。稠曰。昔宾头卢迎王七步。致七年失国。吾诚德之不逮。未敢自欺形相。冀获福于帝耳。天下号为稠禅师。   不结贵游   梁智欣。丹阳人。以经义名海内。永明末太子时幸东园。数进寺。欣因谢病钟山。晏然自得。不与富贵游往。孤迥绝人。凡䞋施不畜为构改住寺云。   不引贼路   隋道悦。荆州人。常持般若。住玉泉。值朱粲反。入寺求粮又欲加害。悦殊无所惧。放令引路。悦行数步坐于地曰。吾沙门也。非引路之人。浮幻形骸任从白刃。粲奇其高尚。因送还寺。   屡徴不就   唐慈藏。新罗国人。冥行显被。物望所归。屡徴不就。王大怒。来往山所将加手刃。藏曰。吾宁持戒一日而死。不愿一生破戒而生。使不忍杀。具以上闻。王叹服焉。   宁死不起   唐四祖道信大师。住黄梅三十余载。贞观中太宗三诏令赴京师。并以疾辞。帝来使者。若更不起当取其首。师引颈受刃。使以闻。太宗嗟叹。赐珍帛以遂其志。   赞曰。子陵之拒光皇。种老之辞仁祖。亦逸士之常耳。未闻胁之以白刃而不回者也。丹凤翀霄。可望而不可追也。四祖其人欤。慈藏其人欤。   三诏不赴   唐汾州无业禅师。陕西雍州人。穆宗遣左街僧录灵准赍诏起之。师笑曰。贫道何德。累烦人主。尔先行。吾即往矣。遂沐浴敷座告门人曰。汝等见闻觉知之性与大虚空同寿。一切境界本自空寂。迷者不了即为境惑流转不穷。常了一切空。无一法当情。是诸佛用心处。言讫端坐。中夜而逝。准回奏。帝大钦叹。赐谥大达国师。师处宪穆两朝。凡三诏不赴。   诏至不起   唐懒融。隐金陵牛首山。上闻其名。遣中使召见。使至。融方坐地燃牛粪火。拾煨芋而食。寒涕交颐。使云。天子有诏。尊者且起。融熟视不顾。使笑云。涕及颐矣。融曰我岂有工夫为俗人拭涕耶。上闻而叹异。仍厚赐旌之。   冒死纳僧   唐法冲。陇西成纪人。贞观初来私度者处以极刑。时峄阳山多逃僧避难。资给告匮。冲诣州宰告曰。如有死事。冲身当之。但施道粮。终获福祐。宰嘉其志。冒网周济焉。   不赴俗筵   唐韬光禅师。结茆于灵隐西峰。刺史白居易具饭以诗邀之。光答偈不往。有城市不堪飞锡到。恐惊莺啭𦘕楼前之句。其高致如此。   赞曰。有古德辞朝贵招宴偈云。昨日曾将今日期。出门倚杖又思惟。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筵中甚不宜。与韬光高致先后如出一辙。噫。斯二偈者。衲子当朝暮吟咏一过始得。   不受衣号   (后)唐全付。吴郡昆山人。见南塔涌禅师顿明心地。后住清化禅院。钱忠宪王遣使赐紫袈裟。付上章力辞。使再往。又辞曰。吾非饰让也。恐后人效吾而逞欲也。寻赐号纯一禅师。复固辞不受。   力辞赐紫   五代恒超。范阳人。止开元寺。讲经论二十余年。前后州牧使臣投刺求见者。令童子收刺。罕所接对。时郡守李公欲奏赐紫衣。超辞以诗。有誓传经论死。不染利名生之句。李公复令人劝勉。超确然不拔。且曰。而复来。吾在卢龙塞外矣。相国瀛王冯公闻其名。修书通好。超曰。贫道早舍父母克志修行。本期弥勒知名。不谓浪传宰辅。岂以虚向浮利留心乎。冯公益重之。表闻于朝。强赐紫焉。卒之日。天乐盈空。盖生兜率之明验也。   赞曰。纡金紫之服。交宰辅之门。人所深愿而惟恐其不得也。二公坚辞再四。若将浼焉。清风凛然披拂千古。真可以凉奔竞之炎衷而醒利名之醉眼矣。   不乐王宫   后唐贞辨。中山人。刻苦修学刺血书经。时并州不容外僧。辨出野外。隐身古冢中。武帝畋游。辨方出冢。见旌旗骑乘还入冢穴。帝擒之问故。检冢中。则草座案砚疏钞罗布。遂命入府供养。曹太后深加仰重。辨诉于后曰。本以学法为重。久在王宫如梏械耳。帝乃纵其自由。   袖纳荐书   (赵)宋雪窦显禅师。得法于智门祚公。将游两浙。学士曾公谓曰。灵隐天下胜处。珊禅师吾故人。附书荐显。显至灵隐。陆沉众中三年。俄曾公奉使浙西访显。灵隐莫有知者。时僧千余。使吏检床籍乃得显。问向所附书。出诸袖中封缄如故。曰。公意勤。然行脚人于世无求。敢希荐达哉。曾公大笑。珊以是奇之。   赞曰。今人得贵宦书如获拱璧而晓夜求售。其亦不闻雪窦之风欤。吾怪雪窦拈唱宗乘电掣雷轰。不让德山临济诸老。考其平生。则器度由来不凡矣。为释子者不可不自爱。   弃书不拆   宋武宁慧安禅师。与圆通秀铁壁同参天衣。安居武宁荒村破院。单丁三十年。而圆通应诏居法云。威光烜然。后以书致安。安不拆而弃之。侍者问故。安曰。吾始以秀有精彩。今知其痴也。出家儿。冢间树下办那事如救头然。无故于八达衢头架大屋。养数百闲汉。此真开眼尿床。吾何复对哉。   赞曰。秀多众。安单丁。盖易地皆然耳。安非诋秀。警世之顽群痴聚而已。虽然。养闲汉犹可也。今之所养者忙汉也。尚何言哉。   对使焚钵   宋怀琏。漳州人。皇祐中召对化城殿称旨。赐号大觉禅师。琏持律甚严。上尝遣使赐龙脑钵盂。琏对使焚之曰。吾法以坏色衣。以瓦钵食。此钵非法。宜无所用。使回奏。上嘉叹久之。   赞曰。琏公煆钵而无怖心。英祖闻奏而无怒色。所谓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不能遂先生之高者也。得非宗门之盛事欤。   ○总论   上录忠君。此纪高尚。高尚是则忠君者非欤。是不然。顾所守何如耳。道充于岩穴而名闻于廊庙。上度吾君下度吾民。非弘法利生之正务乎。独惜大道不立而枉己以求荣者。贻释子之羞也。噫。为僧者诚以道自重。使国王大臣闻天下有乐道忘势之僧。而叹之羡之。其忠亦多矣。岂必面陈献替而后为忠乎。吾是以知南阳宠逮七朝。无业力辞三诏。遇不同。而其道同。其忠同。   △迟重之行第八   传法久隐   唐六祖大师。初参五祖即悟自心。祖曰。汝根性大利。着槽厂去。遂事舂碓。腰石勤劬苦作供众。后传衣法。夜半潜去。隐迹于猎人中。蓬首垢面者一十六年。后以龙天见推。乃于印宗法师讲席偶论风幡。四众惊仰。扶翊开法大阐南宗。为万代师表焉。   赞曰。大师不惟开法于十六年之后。而剃发亦如之。养深积厚古今一人而已。师表万代不亦宜乎。   十年秘重   唐桂琛。常山人。初学毗尼。后访南宗遍参知识。得旨于玄沙大师。密行陆沉。漳州牧王公请于闽城西石由莲宫。驻锡十数年。秘重妙道。有恳志扣求者乃为开演。既而迁罗汉院。破垣败箦恬如也。勤州太保固请宣法。退让不获。方受其请大开法门。参徒莫计。出法眼一宗焉。   不宜灵异   (后)唐善静。长安金城人。南游乐普。见安公法裔。乃融心要。后还故里。留守王公营永安院居之。尝洗沐。舍利陨落。即收秘。不许弟子示人。又禅寂次。忽有白鹤驯狎于庭。若听法者。静令人驱逐。凡此殊徴有而不宣。   赞曰。古人获灵异而秘重不宣。今人无灵异而伪称惑众。心事盖霄壤矣。圣益圣。愚益愚。又何怪乎。   混迹樵牧   唐普愿。郑州新郑人。依大隈山大慧禅师受业。得法于江西马大师。含景匿耀似不能言。贞元十年挂锡池阳南泉山。蓑笠饭牛混于樵牧。斫山畬田。足不下南泉三十年。太和中池阳太守与宣使陆公护军刘公固请开法。道化大行。号南泉古佛云。   赞曰。远祖师影不出庐山四十载。王老师足不下南泉三十年。此古人之盛节也。然皆得意后事。非初学所宜。出家儿大事未明。不远千里参寻知识。此何时乃守愚空坐自失善利耶。赵州八十行脚。雪峰三登投子九上洞山。敢为痴隐者告。   事皆缘起   宋神鼎諲禅师。豫州人。与汾阳齐名。年尚未壮。隐于南岳二十年乃领住持。又二十年方开堂说法。然皆缘起于他。实非己意。   历年闭户   宋云盖智禅师。元祐六年退居西堂。闭户闲居者三十年。   久处深山   明无闻聪禅师。大悟之后独入光州山中六年。陆安州深山六年。复至光州又经三年。如是山中独行独坐共十七年。后乃出世。   赞曰。独行独坐于大悟之后。亦遁迹南泉意也。彼初心未悟。而乃厌丛林畏大众离知识。索居孤陋。不亦谬乎。   八请不赴   宋汾阳无德禅师。见七十员善知识。前后八请皆不出世。燕居襄阳白马寺。并汾道俗千余人坚请不已。乃顺人望。既至。宗风大振迹不越阃。自为不出院歌以见志云。   赞曰。历观诸大老得法之后。率多韬光铲彩。时至乃彰。而此老八请不赴。其秘重尤甚。厥后宗风大振。非源深流长欤。今少年负一能。皇皇乎出世之恐后也。亦错矣。纵然生摘得。终是不馨香。衲子宜时以自警。   重法隐山   元法闻。七岁出家。后从温公学法华.般若.唯识.因明及四分律。温公谓闻任重道远。托以弘传之寄。闻对佛像灼肌燃指刺血书经以彰重法。遂隐五台山。不逾阃者六载。读藏教五千卷者三番。帝师叹曰。汉地乃有此僧耶。寻以安西王命开讲筵义善寺。天子闻而徴之至阙。诏居大原教寺。赐银章一品。求戒者皆从受焉。延祐四年三月二十四日坐逝。   废寺隐居   元世愚。衢州西安县人。历参布衲及断崖中峰诸大老。后得法于止岩。归西安乌石山废寺。结茆以居。影不出山者六载。名闻于朝。遣重臣赐名香金襕法衣。加号弘辨。至正间有龙眠古望等五刹新创。皆虔恳延师为开山第一祖。乃不得已应之。   ○总论   或问。世尊始成正觉即演华严。乃有沙弥讲经年甫七岁。如必历年久隐。当如众生何。不知古人之迟重非独善忘世也。道高而志愈勤。心明而事弥慎。水边林下长养圣胎。待夫果熟香飘。龙天推出。举而措之。裕如矣。子见如来一代之利生。而不知三祇之熏炼。又安知七岁沙弥非多生之熟习耶。佛法不是鲜鱼那怕烂却。斯言虽小可以喻大。   △艰苦之行第九   年老头陀   佛世大迦叶尊者。专行头陀。年老不舍。佛悯其衰迈。谓言。汝久事勤苦。宜稍自逸。迦叶苦行如故。佛大嘉叹曰。汝能为一切众生作依止。如我在世无以异也。有头陁行如汝者。我法则存。不然。我法则灭。汝真荷担大法者。后传法为西天初祖。   赞曰。头陁行之存灭。法之存亡系焉。金口敷宣。言犹在耳。今僧腴其食。文其衣。华其居。惰其四肢。饰其玩好。如王公而不知愧。末法将沉。良可扼腕。迦叶鼻祖东西二方。而所为如是。岂非悬知后患。贻厥孙谋耶。率乃祖攸行愿。禅者毋以末法自弃。   备经险难   晋昙无竭。闻法显等躬践佛国。慨然有忘身之誓。以永初元年集同志昙朗僧猛等二十五人。发长安。西渡流沙。上无飞鸟下绝走兽。四顾茫茫莫知所之。惟望日光以准东西。视人骨以标行路耳。至[葸-十+夕]岭。岭冬夏积雪。恶龙吐毒。风雨砂砾。前度雪山。下有大江流急如箭。东西两山之胁系索为桥。十人一过到彼岸已。举烟为识。后人见烟知前已渡方得更进。久不见烟则知暴风吹索人堕江中矣。复过大雪山。悬崖壁立无安足处。壁有故杙孔。处处相对。人执四杙。先拔下杙。仍攀上杙。展转相攀。经于三日方及平地。检料同侣失十二人。进向中天竺。路既空旷。惟赍石蜜为粮。十三人中又死八人。无竭虽屡经危棘。而系念观音未尝暂废。至舍卫国。遇众恶象。乃归命观音。忽现师子。象遂奔逸。至恒河。复值群兕。归命如初。寻有大鹫飞来。牛亦惊散。后于南天竺随舶达广州。赉经而还。   赞曰。读西行传。千载而下犹可流涕。即今一字一句皆先德汗血也。而或以轻心对之。污手执之。不洁处置之。又或存而不读。读而不行。乃至用以博衣食货名利而已。悲夫。   法灭缞绖   隋灵裕。见周氏灭教。悲感不胜。衣以斩缞。头绖麻带。如丧考妣。引同侣夜谈正理。昼读俗书。潜形灰槁以俟法复。   刺股制心   隋智舜。赵州大陆人。专修道观。妄心卒起不可禁制。即刺股流血。或抱石巡塔。须臾不逸。髀上刺处斑剥如锦焉。   西竺取经   唐玄奘法师。立誓取经。贞观三年单己西行。过流沙。历高昌。及于罽宾。多虎豹不能前进。奘不知为计。闭门而坐。至晚启门。一老僧至焉。奘即礼敬。僧教持般若心经。遂得虎豹藏形魔鬼遁迹。直造佛国取经而归。凡经一百五十余国。贞观十九年冬方达京师。   身先苦役   唐志超。同州冯翊人。年二十七。依并州开化寺赞禅师出家。洁正身心。勤履众务。安僧数百。两食恒备。六时无缺。每有苦役必事身先。后于汾州起光岩寺。昼夜克勤摄引后学。时逢严来。度僧者加以极刑。而超曾无介意如常剃落。避世逸僧凭若泰山焉。   蚤虱不除   唐昙韵。高阳人。止五台山木瓜寺。单形吊影。处以瓦窑。衣服久而破敝。蚤虱积聚。任其味啖。寄以调伏。曾于坐夏。山饶土𤼭。既不屏除毡如凝血。但引咎自责愿以相酬。情无吝结。如此行施四十余年。   赞曰。蚤虱不除。不几于苦行外道乎。是不然。若以苦行为成道之由。则诚邪见。今引咎自责。愿以相酬。则所谓马麦金枪偿宿债耳。安得等之外道。   六载舂粟   唐道亮。赵州栾城人。入封龙山。诵经为业。山侣三十。亮一身既同众务。日别舂粟以五斗为度。六载之中曾无废惰。徒跣三年。六时随众。后之讲律。声被东夏。听徒八百。成讲学士者四十余人。   不作不食   唐百丈海禅师。住百丈山绝顶。每日力作以偿其供。或劝止之。则曰我无德以劳人。众不忍。藏其作具。因不食。遂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语。   赞曰。德如百丈而犹曰不欲以无德劳人。况我辈乎。或谓住持者宜弘法利生。虽日享千金役百夫何病焉。而𤨏事力作。非所谓知大体。噫。百丈建丛林。立清规。为万世师法。岂虑不及此。今若是。凡以愧天下之凉于德而丰于禄者也。   万里决疑   唐大随禅师。有僧问。劫火洞然。这个坏也不坏。答云坏。僧云恁么则随他去也。答云随他去。其僧疑之。寻师参扣。遍历山川至于万里。   赞曰。古人为毫𨤲碍膺不肯自瞒。必求决择痛快而后已。何复以途路为劳。所谓一句随他语。千山走衲僧者。正指此也。今俾寻师访道。则跬步而攒眉。逐利趋名。则万里而轻举。行八旬过百邑。遐哉高风。不可睹已。   躬自役作   宋慕喆。临川人。号喆侍者。住大沩。众二千指。斋罢必会大众茶。每放参躬自役作。使令者在侧如路人。夜礼拜视殿庑灯火。倦则以帔蒙首假寐三圣堂而已。   卑己苦躬   唐僧藏。遇仁祠则礼。逢硕德则礼。僧俗施拜俯偻而走。当众务也屈己犹臧获焉。见人故衣潜加浣濯。或与缝纫。至炎暑夜。脱衣入草莽中。蚊蚋䗈蛭唼啮流血而恒念弥陀佛号。虽巧历者不能算数矣。   赞曰。温陵有言。苦身而作。安坐而食。曲躬而礼。逆立而受。苟非有己利之德。为害非细。此老其免夫。   刻苦事众   宋云居简禅师。初谒膺禅师。与语三日。大奇之。而诫令刻苦事众。于是躬操井臼司樵㸑。遍掌寺务不妨商略古今。众莫有知者。   行不辞劳   宋圆照本禅师。师永安升公。升道价重丛林。归者如云。本敝衣垢面操井臼典炊㸑以给之。夜则入室参道。升曰。头陁荷众良苦。亦疲劳乎。本曰。若舍一法不名满足菩提。必欲此生亲证。其敢言劳。   赞曰。掌众务而不碍商略古今。典炊爨而不妨入室参道。今沙门袖手受供曰吾办道者也。彼行务者也。是何其与古异也。   常行乞食   (刘)宋道法。炖煌人。专精禅业。后游成都。王休之费鉴之请主兴乐香积二刹。训众有法。常行分卫。不受别请。不预僧食。乞食所得。减施虫鸟。夜则脱衣露坐以饲蚊蚋。后入定见弥勒佛脐中放光照烛三途果报。于是深加笃励。常坐不卧。元徽二年于定中灭度。   ○总论   圣王之相传也曰无逸。佛氏之相戒也曰慎勿放逸。故求法者为法而忘躯。利众者为众而忘己。今少年十指不点水。百事不干怀。擎钵则曰臂酸。持帚则曰腰痛。蚤夜勤修则曰吾体弱多病。或诘之则又曰愚者用力智者用心。愚修福智修慧。噫。果若而言。非但迦叶以头陁愚。六祖以碓磨愚。而不舍穿针之福。将无佛亦愚耶。噫。   △感应之行第十   精诚感戒   晋道进。张掖人。诣昙无谶律师求受菩萨戒。谶不许。令七日忏悔。忏毕再往。又大怒不许进。退而竭诚礼忏。经三载。一夕梦释迦文佛亲为授戒。明往见谶欲言所梦。谶遥贺曰。子已得戒矣。自是道俗从进受戒者千余人。   忏获妙音   晋法桥。少乐转读而乏音声。于是绝粒忏悔七日为期。稽首观音以求现报。同学苦谏不听。至第七日觉喉内豁然。索水饮之。自此经声彻里许。   誓师子座   刘宋竺道生。论涅槃经阐提皆当成佛。旧学法师以为邪说摈之。生誓曰。若我所说不合经义。愿现身恶报。实契佛心。愿舍命时据师子座。遂往吴郡虎丘山。竖石为徒讲涅槃经。至阐提有佛性处曰。如我所说。契佛心否。石皆点头。已而涅槃后品至。果称阐提有佛性。后于庐山讲涅槃经甫毕。众忽见麈尾堕地端坐而逝。   赞曰。圣人之言有辞缺而意圆者。涅槃之论阐提是也。亦何俟后品之至。盖达人会理。拘士执文。又不独阐提一端而已。而生公正见不摇。坚如金石。死不违誓。辉灼古今。呜呼壮哉。   梦中易首   刘宋求那跋跎罗。中天竺人。任缘游化至京都。谯王欲讲华严等经。而跋跎自忖未善宋言。旦夕礼忏求观音加被。忽梦白衣人持剑擎人头来问曰何忧。具以事对。其人以剑为易新首。豁然惊觉。备晓华音。于是开讲大弘佛法。   废戒忏悔   (高)齐僧云。住宝明寺。以讲演著名。四月十五日临诵戒时白众言。戒乃人人诵得。何劳数闻。可令一僧竖义。使后进开悟。众无敢抗。遂废诵戒。七月十五日众集。忽失云所在。四出追觅。乃于古冢中得之。流血被体。问其故则云。有猛士执大刀厉声呵云。僧云。尔何人。斯敢废布萨。妄充竖义。即以刀刽我身。痛毒难忍。因扶掖还寺。竭诚忏悔。经于十年。至心尽敬依式布萨。临终之日异香来迎欣然而逝。时咸嘉其即世惩革云。   赞曰。今时尚经论而轻戒律。二千年来半月诵戒无复有举行者。予不揣兴废坠于山中。人犹未之信也。果报炳然。于云公有徴。愿览者思之。   疠疾获瘳   齐僧远。住梁州薛寺。不修细行。随流饮啖。忽梦神人切齿责曰。汝出家人。如是造恶。何不取镜自照。晓而临水。见眼边乌黯。谓是污垢。举手拭之。眉随手落。因自咎责痛改常习。敝衣破履一食长斋。昏晓行悔悲泪交注。经一月余。梦前神人含笑谓曰。知过能改。可谓智人。今当赦汝。惊喜而觉。流汗遍身。面目津润。双眉复出。远身经二报。信知三世不虚。自后竭诚奉法曾无退堕。遂为名僧。   勤苦发解   梁道超。吴郡人。见旻法师学解冠海内。心欲企之。辍寝忘味以夜继日。梦有人言。旻法师毗婆尸佛时已能讲说。君始修习。云何可等。但自加功。不患不随分得解。遂勤劬苦至。顷之洞彻。   礼忏延寿   梁宠法师。年三十八。遇道人法愿谓曰。君年满四十当死。无可避处。惟有祈诚诸佛。忏悔前愆。或可冀耳。宠引镜验之。面有黑气。于是鬻衣钵市香供。东抵海盐光兴寺。闭门礼忏。杜绝人事。昼忘食息。夜不解衣。迄年四十岁暮之夕。忽觉两耳肿痛。其夜忏达四鼓。闻户外人言曰。君死业已尽。遽开户。寂无所见。明晨黑气已除。两耳生骨。居常礼佛百拜为限。后有疾不能起。犹于床上依时百过。俯仰虔敬。年七十有四而卒。   诵经延寿   梁智藏。吴郡人。住钟山开善寺。遇相者谓曰。法师聪明盖世。惜命不长。止三十一耳。时年二十有九。于是罢讲。探经藏。得金刚经。竭诚诵读礼佛忏悔。昼夜不辍。至期忽闻空中声曰。汝寿本尽。以般若功德力得倍寿矣。后见前相者。惊异莫测。藏陈其故。始知经力不可思议。   赞曰。修短。分也。礼忏诵经而寿延。则宿因之说废矣。噫。还带而夭相除。渡蚁而贵形现。人力尚可回夭。况三宝不思议力耳。独恨精诚不能如二公耳。鼓[竺-二+(橐-中)]籥而为经。交杵碓而成礼。亦何怪乎感应之无由也。   扣钟拔苦   隋智兴。居大庄严寺。职掌扣钟。大业五年。同住僧三果者有兄从驾道亡。其妻梦夫谓曰。吾至彭城病死。堕地狱中。赖庄严寺鸣钟。响振地狱。乃得解脱。欲报其恩。可奉绢十疋。妻奉绢。兴以散众。众问扣钟何以致感。兴曰。吾扣钟。始祝曰。愿诸圣贤同入道场。乃□发三下。及长扣。又祝曰。愿诸恶趣。闻我钟声俱离苦恼。严冬极冻。皮裂肉皴。掌内凝血。无所辞劳。   天神护体   唐道宣律师。姓钱氏。初从师听律一遍即欲游方。师呵曰。适遐自迩。修舍有时。抑令听十遍。后持律精严世所希有。中夜行道山上。临砌颠仆。有天神介胄掖之。因问何神。答曰。博叉天王之子张琼也。以师戒德高妙故给卫耳。宣遂广问佛世。一一条对。及授宣佛牙宝掌以表信焉。号南山教主澄照律师。   赞曰。律非玄义。宣公非钝根。何淹滞乎十听。良由戒为道本。欲其沦肌浃髓而坚固不易耳。今之受戒者。一受之后束之高阁。尚莫能粗究其义。而况师十讲弟子十听耶。吾故知宣公之师非常人。而大贤之出其门有自来矣。   感示净土   唐慧日。泛舶渡海达天竺。参访知识。咨禀捷径法要。天竺学者皆赞净土。至健䭾罗国东北大山。有观音像。日乃七日叩头。又断食。毕命为期。至七日夜。忽见观音现紫金身。坐宝莲华。垂手摩顶曰。汝欲传法自利利他。惟念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当知净土法门胜过诸行。说已忽灭。日回长安。普劝念佛。   赞曰。健䭾之感观音。与竹林之感文殊。大略相类。皆诚极而应。无可疑者。净土感应事非一人。详具于往生集中。兹不复赘。   甘露灌口   五代永明寿禅师。初为库吏。用官钱放生。当死。吴越王释之。出家为僧。尝行法华忏二十一日。备极精恳。梦观音以甘露灌口。遂得无碍辩才。   忏感授记   唐昙荣。春夏讲教。秋冬坐禅。因刺史送舍利三粒。乃誓求总获。遂得舍利四百粒。行方等忏法。寺僧僧定者见光明中七佛皆现。一佛顾荣云。我是释迦。为汝身器清净故来授记。后当作佛。号普宁佛。是冬荣卒。异香绕室。   口出青莲   唐遂端。止德润寺。专精法华。十二时中恒诵不辍。老且弥笃。咸通二年忽趺坐而化。须臾口中出青色莲华七茎。葬东山下。二十余年墓屡发光。开视之。形质如生。众迎还寺。漆纻饰之。今号真身院存焉。   ○总论   予录古行以感应终篇。有笑于傍者曰。道无修无证。无修则感者空。无证则应者寂。憧憧于感应。无亦计功谋利之心欤。予曰。桴感鼓则应以声。水感月则应以影。谋与计安在。是故忠臣誓而枯竹芽。孝子泣而坚冰解。理也奚足异乎。使感应无由。则因果荡然矣。豁达空。招殃祸。可勿戒诸。   崇行录(终)   No. 1627-B 缁门崇行录跋   崇行录者。履真尚朴。穷原达本之谈也。矧末法群机皆成孟浪。端心契理无越于兹。故我 大师。三藏总持一心普运。大悲之极爰启斯文。诚为济苦海之慈航。烛幽途之宝炬。条分缕析。树义森严。恍若奏八音于清庙。而冲然逸响悦可众心。俾披览者随分各足。而揭之曰。某也忠。某也孝。某也由清净而入道。某也以端谨而率众。某也行所难行。某也忍所难忍。而末彰以感应。譬夫磁石引针澄潭映月。必然之理亦复何疑。所谓激顽起懦。其为福利非小补矣。后之学者。苟或乘之以慢。稍勉之则曰彼圣也我凡也。尔何曾比。予于是噫。吾知其自安卑近而欲冀无上佛乘。犹梦未着在。弟子馚蠢然之余。恭逢至教。阅未终卷。悲泪嗟叹。惴惴焉罔知所自。心死神丧顿失故步。徒有以挹清氛于下尘耳。属馚笔受其录。悚仄谨书。   时 万历十三年岁在乙酉仲冬日弟子广馚和南跋